又是永别

新年才到不久，奶奶去世了。

在上班的地铁上，我得知了这个噩耗。

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。

去年国庆假期，全家就商量过奶奶的事，当时她身体也不好，得有人照顾。最后几经波折住进了义乌的一家养老院。

这里其实算是一个养老社区，有点像大学的宿舍区，地方大，环境好，价格也比之前在松江也贵不了多少。有演艺厅，有教室，精神生活要丰富很多，可以说是个低配版的“老年大学”。上海的老年大学是不收80以上的老人，这里可以说是圆了她的心愿，经常在家庭群里发日常。今天做了手工“年年有鱼”，明天看了演出。小羽跑了好几次社区服务中心，终于把医保也改成了金华可用，养老院的隔壁就是医院，小毛小病很方便，平时拿个药也可以刷医保。这里还在老爸回家的路上，三天两头可以去陪她吃个晚饭，聊聊天。

奶奶不是个挑剔的人，但是她相当纠结，过多地为他人考虑，之前的各种方案都持续不了多久，唯独这次很满意。这个现状让我们很欣慰。她的身体不算好，但也不是太差，老年人常见的三高疾病她只有高不怎么严重的高血压，平时很注意养生，总算能够安心享受。上上个周末，小羽和小万万去义乌玩的时候还去看望过她。

意外来了。

昨天，奶奶在吃早饭时摔倒在房间里，很快结束了生命，甚至没能等到老爸赶去。

无法接受…命运给了相当好的期望，但却玩笑般地急转直下，迎来了这样的结局，充满恶意。

接到电话后，我匆忙感到义乌，依然没机会见她最后一面。只能安慰自己说她已经岁数够大了，而且走得很快，应该没什么痛苦。

由于家庭原因，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，她在我身上投入了很多心血，也吃了不少苦。可聊起天来她总是说，“我小时候没给你吃好，否则现在身体应该跟小万万一样壮”。之前，中秋节的时候，小羽做了很多月饼，小万万也很喜欢吃，她说：“你小时候有一次想吃月饼，但是没给你买，你就说：你给我的根本不是爱”，这件事我也隐约记得。

到义乌时，我直接去了殡仪馆，已经下班，工作人员叫我们明天早上再来。

然后去了养老院，整理她的遗物。夕阳西下，我站在阳台上，看着窗外斑驳的光影，上上周，她站在这里和小羽、小万万告别，一直到看不见他们。我们把她的衣服打包走，打算烧给她。走的时候，我关上了房间的门，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室内…空无一人…

第二天早上，我和老爸、大叔、小叔一起去了殡仪馆，办理了火化手续。完事后，他们带着奶奶的骨灰盒，开车回到祖籍的墓园去安葬她。我则不得不先回上海，生活所迫…

车子离开后，我哭了，这个曾经几乎是我的全部的人…再也见不到她了…如此突然…

奶奶，永别了，请安息。